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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生的摘要 | 戴维斯超短篇

楚尘文化 2021-03-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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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生

摘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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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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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在小提琴工厂长大的,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吵架时我们甚至会用小提琴互相打架。


如果你想到什么事情,就去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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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经常想,“我想去做这个,或那个。”


日本诗人一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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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我被教导背诵日本诗人一茶的俳句,我从来不曾忘记它们。


啊,我的家乡,

他们从前做的饺子,

还有,春天的雪。


大人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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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爱小孩。但我也爱大人,因为我对他们有一种极大的同情——“毕竟,这些人也一定会死。”


与托尔斯泰的相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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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天,和往常一样,我去了我父亲的小提琴工厂,那里雇了一千个人。我走进办公室,发现了一台英文打字机,开始敲击键盘。


正在这时出口部的主管走了进来。“镇一先生!”


我谎称我没怎么碰键盘。


“我知道,”他轻描淡写地答道。


懦夫,我心想。我为什么要掩饰呢?


我去了一家书店,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愤怒。命运把我引到了一本托尔斯泰的《日记》前。我随意地翻开了它。“欺骗自己比欺骗别人更坏。”这些尖锐的词句刺穿了我的脏腑。


几年以后,在我二十三岁时,我去了德国留学,那本书被我装在口袋里带了过去。


一个小插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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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是一个自我表扬的小插曲。


我那时深受托尔斯泰的影响。


那是1919年。那年早春我意外收到了一封信,邀请我去参加一个生物学的海上考察团。考察团的船上共有三十人。


那时我和我的小提琴难舍难分。它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。


我们的船绕着小岛航行。当我们在沙滩上并肩而行时,我们发现一个峭壁的高处长着一丛奇特的红蓝色的苔藓。


“我很想要弄一点那个苔藓,”江本教授说,他焦虑地向上看着。


“我从那儿给你弄一点,”我吹牛说,我从一个同伴那里借了一把小铲子。


结果那苔藓的位置比想象中的高得多。天哪!我想。


在整个考察团的众目睽睽之下,我扔掉了铲子。


“哦,真是奇迹!”他们叫道。


我听着他们的赞美,在心里发誓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。


我理解了艺术的真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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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不在什么遥远的地方。


爱因斯坦博士是我的监护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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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一个灰头发的寡妇和她的老用人家里住了下来。房东太太和用人两人的听力都很差,所以不管我练琴有多吵她们都不会抱怨。


“我无法继续照顾你了,”M博士,一个医学教授说,“所以我请我的一位朋友来关照你。”结果这位朋友是阿尔伯特·爱因斯坦博士,他后来发现了相对论。


弹得太好的大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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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因斯坦的拿手好戏,例如巴赫的《恰空》,是无与伦比的。虽然我试着拉得轻松、毫不用力,但和他的演奏相比,我本人的听上去就像一种持续的挣扎。


“人们都是一样的,夫人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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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次晚宴上,一位老妇人很惊讶一个日本人怎么会那样拉小提琴,他传达出了布鲁赫身上的德国性。


短暂休息后,爱因斯坦博士说,“人们都是一样的,夫人。”


我极受感动。


我现在感觉就好像我直接受到莫扎特的掌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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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的整个节目单都是莫扎特。在演奏《单簧管五重奏》时,有一件在我身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:我失去了对自己手臂的控制。演奏结束之后我试着鼓掌。血液在我的体内燃烧。


那天晚上我完全无法入睡。莫扎特向我展示了一种不朽的光,我现在感到就好像我直接受到莫扎特的掌控。他不仅通过小调而且通过大调来表达他的悲伤。生与死:自然中的无法逃脱之事。我被爱的喜悦所充满,放弃了悲伤。


干得好,年轻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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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做着我想做的事。


我父亲握着筷子的手停在空中,他看着我,眼睛里闪着光。“干得好,镇一!”


选自《几乎没有记忆》


《几乎没有记忆》

布克国际奖的评委会主席克里斯托弗·里克斯评论道,莉迪亚·戴维斯的写作"张开轻盈的手臂将众多类型揽入怀中。只是要怎样将它们归类呢?它们一直被称作故事(stories),但同样可以是微型小说、轶事、散文、笑话、寓言、神话、文本、警句,甚至是格言、祷词,或仅仅是观察。"


莉迪亚·戴维斯对语言的自觉,有时表现为语言游戏,有时放大了语言的某些面向。她虽然写的是日常生活,但总是能够利用简明的逻辑推演,用哲学思辨的方式展示当代生活的各种或荒诞或绝望的本质。


作为莉迪亚·戴维斯的读者,你并不太需要意识到她的文字背后的魔法,而只需要享受她的精确、尖锐、诗意、幽默及对于人性的洞察,享受阅读的愉悦即可--莉迪亚·戴维斯甚至写过一篇《手》,来描绘阅读的瞬间:"在拿着我正阅读的这本书的那只手前方,我看见另一只手闲着,稍在焦点之外——我的多余的手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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