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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小平像一面镜子

曹习华 曹教授 2020-02-24


我出生的年代没有毒奶粉,贫穷可以限制一个人的想象,因为直到我年近二十,才知道奶粉的模样。


我出生的时候,中国有了解放牌汽车,但成长于偏远山区的我,小学时只看到自行车,所以我那时最浪漫的想象,就是长大结婚时踩着自行车,后座坐着心爱的新娘。


我十岁之前,包括左右邻居都是缺衣少食,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肉,而饥饿如影随形,时时控制着我的胃,让我饿得常常半夜醒来。以我少年时代个人的的憧憬,今天的生活是高于当时的想象力的。


而这一切,我个人认为,很大一部分要拜小平同志所赐。长大后阅读有关小平同志书籍文章,发现邓小平为人平和,生活随意,但到了涉及国家根本时,他是说硬话的,他说,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,动摇不得。谁不改革开放谁就下台。


但什么是改革开放呢?改革开放是有价值取向和评判标准的,但怕就怕改革开放的定义权被垄断,说这是改革开放就是改革开放,就像现在有些国家命名为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,既无民主也无共和。


国人评价大人物,常常犯逻辑错误,譬如某位伟人有男女秘闻、特权腐败,大家都宽囿说: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。但评价者又容易被大人物某个细节感动得热泪盈眶。这叫“细节选择性失明”。


其实,评价大人物,用儒家的经典语言,就是你已经闻达于天下,有权有机会改变国家和社会了,看你是否能“达则兼济天下”。所谓兼济天下,说俗一点就是,百姓在你的治下好过了吗?舒畅了吗?吃好喝好玩好心情好吗?


如果有权有机会,治下百姓心情越来越不舒畅,吃得越来越差,收入下降钱不值钱,玩更不能玩了,破产的破产、跳楼的跳楼,甚至既无面包也无自由,这就不是“达则兼济天下”,而是“达则贻害天下”。这时大人物即使如何与民共艰不吃肉,如何夙兴夜寐勤政不息,如何穿着补丁的睡衣,这些细节的价值都是大打折扣的。


邓小平就像这样的一面镜子。他做到了达则兼济天下。在他的改革开放道路影响下,社会自由化程度提高,社会活力不断迸发,经济发展成就卓著,百姓生活不断改善,国家综合国力显著增强,甚至还给了今天的网民骂他的自由。达则兼济天下,用他南方谈话中的语言解读,就是“三个有利于”: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、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、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。这应当被视为衡量一切工作是非得失的判断标准。


我们很少听说邓小平加班加点,作为领袖他总揽全局,何必事必躬亲。他把握国家根本方向,何必夙兴夜寐。阅读小平同志传记,甚至发现他有很多闲暇时光,打打桥牌,看看电视,但国家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,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。


邓小平对自己有清醒的自我认知,从不认为自己是天纵伟才,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千年世出的人物。邓小平对个人崇拜从来就有一种警惕和反感。马克思主义的一条基本原则,就是反对夸大个人的作用,反对突出个人,更反对神化伟大人物,反对个人崇拜。邓小平说:“夸大个人的作用,强调个人的威信,自以为天下第一,只能听人奉承赞扬,不能受人批评监督。这不但会损害党的团结和革命事业,还会把共产党的高贵品质丧失掉,而堕落到最卑鄙的个人主义方面去。”


很多人反对个人崇拜,是因为自己被迫崇拜别人,而自己能够让别人崇拜时,就悦纳而不拒绝了。邓小平身居高位,领导国家发展取得实质进步,也是拒绝将自己塑造成崇拜的偶像。他语重心长地说:“一个国家的命运建立在一两个人的声望上面,是很不健康的,是很危险的。”


邓小平就像一面镜子,治大国若烹小鲜。后面的改革开放如何艰难,但比起在左倾盛行思想荒谬的年代,启动改革开放的艰难可想而知。但邓小平以巨大的政治勇气改变了中国发展航向,探索出成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。


邓小平对内搞活。搞活是相对搞死而言的,一个国家的发展有没有希望,重要的就是能不能激发社会活力。表现在经济领域,就是干事创业的热情能不能激发并持续。邓小平说:“我们的经济改革,概括一点说,就是对内搞活,对外开放。”


邓小平对内不折腾,不折腾的表现,首先是不争论,就是理论上不折腾。在百年近现代中国历史中,邓小平是少数不高谈“主义”、“思想”、“理论”的国家领导,尽管他古书未必少读、洋面包更没少吃。他说:“不搞争论,是我的一个发明。不争论,是为了争取时间干。一争论就复杂了,把时间都争掉了,什么也干不成。”空谈误国,实干兴邦。空谈往往导致不是要求理论服务于现实,而是现实要服从理论,削足适履,画地为牢。


不折腾的第二个表现,就是不轻易改变体制,防止体制上叠床架屋,政出多门;就是保持政策稳定延续性,而不是政策上一日三变,无所适从;就是根本上保持定力,在“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,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”摇摇摆摆。一个国家除了经济发展轰轰烈烈外,其它所有的轰轰烈烈都是可怕的。


邓小平对外非常务实,不搞对抗,也不搞意识形态决定论。如果说,他对内是搞活,是不折腾,那么对外,就是开放,就是韬光养晦。开放不仅吸收外来先进的技术和管理,开放也让中国拥有巨大的世界市场。引进来,走出去,从此让中国卸下闭关锁国的桎梏,融入世界经济发展潮流中。而韬光养晦,就是始终要谦虚谨慎、不骄傲、不自满、不忘乎所以,即使发展好了,也不自鸣得意,自我吹嘘,甚至飞扬跋扈,挑战强国,四处树敌,自寻苦头。


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上,邓小平就像一面镜子,折射历史的光芒,穿透深邃的未来,时时照射着后人前行的脚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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